第九章 圣水坛子-《刀味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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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郑三山双手在胸前交叉,笑道:“你自己看看你的手。”

    施怀盛低头一看,自己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把断刀,上面还沾有血迹,吓得大叫一声,把刀丢在地上,连声争辩:“不是我……不是我!这刀怎么会到我手上?”

    郑三山捏住了施怀盛的嘴,道:“让我来提醒你吧。”他清了清嗓子,接着道:“你贪图庞独眼的钱财,嫉妒他的江湖地位,便起了歹意,趁着酒酣耳热,偷袭庞独眼。庞独眼情急之中抽刀自卫,反而被你夺过兵刃,死在这柄刀下。如何?记起来了吗?”他何曾亲眼见到事情经过,此时竟然张口就来,气都不带喘的。

    祖小余心道:“这人一定没少干捏造是非的事情,这么熟练。”

    施怀盛惊得呆了,不断地摇头说:“不是我……不是我……”

    郑三山道:“不是你是谁?”

    施怀盛叫道:“不是我,反正不是我!你血口喷人!我要去告你!”

    祖小余心道:“好了,这小白脸死定了。”

    郑三山听施怀盛如此不识好歹,竟敢说自己血口喷人,抬起膝盖狠狠顶了施怀盛小腹,说道:“告我?嘿嘿,我就是衙门的,你要去哪告?”

    施怀盛疼得几乎直不起腰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郑三山面色一冷,说道:“把他押回去。”众人齐声说“是”,将施怀盛押到岸上。

    有人奉承道:“郑大哥破了命案,大功一件,少不得要升官了。”其余人纷纷附和。郑三山摆摆手,笑道:“别老惦记些有的没的,老子当个小小捕头就知足了。”几十人有说有笑,转眼就消失在雨中,隐约能听见施怀盛的喊叫声。

    祖小余爬到岸上,甩了甩头发上的水,喃喃道:“我这借刀杀人的计谋,明明使得十分巧妙,成功把那点苍派的小白脸送进了大牢,但老子却开心不起来,却是怎么回事?”他虽然行事市侩,口无遮拦,但其实心眼不坏,做这等借刀杀人的事情,委实难以心安理得。

    一个响雷骤然响起,震得祖小余打了个激灵。他吐了口痰,道:“他奶奶的,点苍派又不是什么好东西,杀了我太白楼二十几条人命,我杀他们两百次都不足以泄恨,干嘛要觉得过意不去。那鲁智深和武松,不也动不动就杀个把人么?”他心里这么开导自己,不知不觉已走回了太白楼。

    大雨已将大火浇灭,四处冒着黑烟。祖小余想起聂聪托付自己的坛子,急忙向茅房跑去。茅房建在太白楼的院子里,与其它建筑均无粘连,是以大火未曾波及至此。祖小余冲进茅房,被恶臭呛得喉咙一阵恶心,只好捏着鼻子,屏住呼吸。

    外面的大雨下得暗无天日,茅房内伸手不见五指。祖小余从怀里摸出了一支火折子,幸好未曾被水浸湿,点着之后,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事物。

    只见茅房里空无一物,只有一个茅坑,朝洞里望去,也只有堆积如山的污秽物。祖小余琢磨着,这地方污秽不堪,别人想偷东西也不会寻到茅坑里来,把坛子埋在这里最是安全,不禁佩服聂聪心细如发,不愧为自己的师父。

    祖小余到院子里寻了一支三尺来长的木棍,伸入茅坑中,四处搅和,嘴里念叨着:“老子今天又是挖坟又是掏粪的,真是倒了大霉了,回头得泡在西湖里洗个三天三夜。”

    不一会儿,木棍触到了一处硬物。“有了!”祖小余大喜,连忙将那硬物四周的污秽物都拨弄开,定晴一看,果然是一个小坛子。他把木棍扔到一边,整个人贴在地上,伸手去够,几乎将整个肩膀都塞进了洞里,仍是够不到坛子。

    “哼,非要逼老子用点绝活。”祖小余又寻了根木棍。然后跑去拔了几根芦苇杆,搓成一条绳子。绳子的两端分别系在两根木棍上,中间留了个略大于坛子口的绳结。

    他将火折子咬在嘴里,手持两根木棍伸入洞里,瞅准了坛子的方位,用绳子中间的绳结套住了它,双手往外一使劲,绳结往里收,结结实实套牢了坛子。祖小余将木棍往上提,如钓鱼一般把坛子钓了上来。

    这坛子与平常装半斤酒的坛子差不多,一只手掌就足以握住。祖小余拿着坛子,到西湖边洗去污秽物,摘了树叶当抹布,将表面擦拭干净,放在火折子下仔细端详。只觉坛子的质地做工均与寻常酒坛子没什么区别,只不过坛底刻着“圣水”两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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