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她虽心术不正了些,又被宠得自以为是,却不至于自私到视别人的性命为无物。尤其王知敬看着她长大,虽无血缘之亲,却因满腔爱护,在她心里分量不轻。如今性命攸关,谢珽又素来铁面无私心肠如铁,若不说实话,恐怕王知敬真的要赔上性命。 片刻挣扎,秦念月终是红了眼睛。 “我原只是心里觉得难过,才跟他吐了许多苦水。并非敬叔误会,是我说在府里受了委屈,他才会在愤怒之下去寻衅。” “你何曾受了委屈?”谢珽见她形容嗫喏,只觉失望之极,“揖峰轩的事,客栈的事,冤枉你了吗?” 屋中忽然落入沉默。 秦念月死死攥着手指,眼底惊慌未消,神色却一分分灰败了下去。 她其实清楚,谢珽并未冤枉她。 不止这两件事,就连她最初去春波苑找楚氏说话,假作亲近,都怀了不可告人的心思。换在从前,她还是众星捧月、人人夸赞的掌上明珠时,秦念月绝不会承认这些事。但如今情势已然不同,她行将外嫁,这么多年装乖讨喜的努力尽付东流,希冀早已破灭,便无须遮掩粉饰。 更何况,谢珽并不好欺瞒。 虽然秦念月至今想不通楚嫣洗脱罪名的法子,但看谢珽这半年的行事,显然是对楚氏深信不疑,看穿了她那点伎俩。 此刻再试图欺瞒,便如跳梁小丑。 而这些事,还牵扯到了王知敬的性命。 两害相权取其轻,到了迫不得已时,终究要做出抉择。 秦念月咬牙,几番挣扎后,终于开口了,“这两件事情,表哥都没冤枉我。那日我带楚嫣去揖峰轩,确实存心不良,趁着她不知内情,摔了泥塑栽赃,想让表哥对她生厌。客栈的事也是冲着楚嫣去的,想请外祖母亲自出动,让表哥撞见他们私会,冷落了她。” “楚氏可曾故意欺你?” “没有。”秦念月低声。 谢珽皱眉,“那你为何屡屡生事。” “我不甘心!”秦念月抬起头,眼中泪水涟涟,既落到这地步,索性将心事都倒了出来,“表哥当真看不出来么?这么多年,我竭力摆出乖巧听话的样子,用尽心思去学插花焚香、琴棋书画,不过是想让你将我留在身边。我等了那么久,却偏碰上了赐婚。” “她楚嫣算什么东西?不过是京城强赛过来的,还是替嫁的货色,表哥原该厌恶她才是!” “我做这些,不过是想留在表哥身边。” 秦念月情绪翻涌,心思尽数吐露后,又生出幽微的希冀,试着去牵谢珽的手,柔柔哭道:“表哥……” 谢珽甩开她,拂袖回到桌案旁。 里面“砰”的一声响,摆在多宝阁旁的高足灯台被踢翻,王知敬僵硬着双腿走了出来。黝黑的脸已如锅底,他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冷水兜头淋过,两道目光落在秦念月身上,心疼、惋惜、难以置信,种种情绪交杂,令声音都沙哑了起来—— “县主一代女将,何等骄傲。” “她行事素来磊落,至死都光风霁月。” 王知敬死死盯着牵挂多年的少女,眼中涌出陌生的责怪,“你这样行事,跟那姓秦的狗贼有何不同!当初就是他满口谎言,哄骗了县主,蒙蔽了谢家上下,又跟不相干的人牵扯不清,才致县主心灰意冷,最后战死在沙场。你如今做出这种事,对得起谁!” 一声厉斥,粗豪汉子悄然红了眼眶。 秦念月愕然看着他,心头剧震。 第(3/3)页